何志平：“哪吒出海”展现大国文化自信

文 | 何志平

蛇年春节,国产动漫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哪吒2),凭借独特的中国神话元素和精美制作,爆火席卷全球,掀起观影狂潮,笔者也怀揣着无限憧憬挤进了影院。当熟悉的混天绫再次舞动,哪吒就那般带着他的热血与倔强闯入了人们视线;当银幕上最后一缕火光熄灭,无数人的掌心仍残留着灼烧般的震颤。“若前方无路,我便踏出一条路!若天地不容,我便扭转这乾坤!”中国哪吒,漂洋过海,屹立世界之巅。

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哪吒。哪吒的故事历经千年传承,承载中华民族的价值观、道德观和世界观,一直在转动演变。本次《哪吒2》中最扣人心弦的,是各人物身上所折射出的强大精神意志内核,引发了亿万人的强烈共鸣。每个人好像都能从中看到自己或家人、朋友,甚至其他人的影子,每一句台词仿佛都在诉说着大家共同的故事。所以影片一经出现,不仅吸引了各国观众,更是继去年游戏《黑神话:悟空》的全球现象级热潮之后,再次引发国际社会关于中华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结合的深度思考。

具象描绘深层哲学思想

笔者认为,这是中国电影在新时代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一次有效尝试,最成功的不是早已运用娴熟的各类特效制作技术,而是人物的具象化和故事内容的“灵魂注入”,就是文化价值的丰富内核,如何以创新故事叙述方式适应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这种重构,看似偶然,实际背后有着深刻的文化自信支撑。那何谓文化自信?影视作品作为传播中华文化的一个高效载体,文化底气从何而来?文化自信由何而生?又为何成为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强有力支撑?

首先,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关乎国本、国运。文化自信则是这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和积极践行,并对其文化生命力所持有的坚定信心,事关国运兴衰、文化安全与民族独立性,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中华文明作为世界上唯一绵延不断且以国家形态发展至今的伟大文明,具有自我发展、回应挑战、开创新局的文化主体性与旺盛生命力,其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与和平性的突出特质承载着生生不息的基因密码,是中华儿女的根以及坚定文化自信的最大底气,和中华民族始终昂首前行的持久深层驱动力。放至《哪吒2》,不管画面蕴含的敦煌画、皮影戏、宇宙架构,还是剧情中释放出的哲学思想、道家思辨、儒家伦理、墨家抗争、法家变法与兵家智勇等,中华文化都是各类创作取材的丰厚沃土。

体现民族大义

其次,文化自信之所以震慑人心,就在于文化深刻影响有形的存在和现实,深刻作用于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文化的力量总是能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政治、社会之中发挥重要作用。只有对中华民族的文化理想、文化价值、文化生命力、文化创造力有足够的自信心和自豪感,才能激发全民族文化的创新创造活力。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就是中华文化自信自强的重要表现。

这回哪吒“闹”上国际,中国故事不再是“自话自说”,而是以高科技载体传递出中国人自己的故事。令人眼花缭乱、赞叹不已的那些拳脚功夫、亭台楼阁、定海神针等等,只是一些文化元素、符号,是浅薄的、零碎的、表面的东西,是“器”和“术”。元素不是经典,文化核心价值观才是精髓和根本,远比符号更来得重要。“哪吒出海”,出的是中华文化中的“道”与中华民族的“魂”,是中国人永远打不死、干不掉、浴火磨炼、重生涅槃的民族大义和精神。人们看到的不仅是神话传说中的超凡存在,更是中华文明“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精神图腾,也是古老的智慧和道理被活化套上了现代化的精神面貌和体验,活起来了!

反映中华文化磅礴底气

最后,任何一种文化要立得住、行得远,要有引领力、凝聚力、塑造力、辐射力,就必须有自己的主体性。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走过了不同于世界其他文明体的发展历程。虽创造了璀璨文明,也曾在近代迭遭忧患,却因苦难而历久弥新,更加包容载物,坚不可摧。几千年的跌宕起伏、磨炼调整,终屹立不倒积聚而成的磅礴底气和无尽自信,是中华民族在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断增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最重要精神力量。

面对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笔者觉得文化“出海”必须要:一、心怀大我、不忘初心,清醒认识我们的文化从哪里来、现在处在什么方位、又将走向何方;正本清源,不要本末倒置地被花巧科技掩盖了民族精神坚强意念的信息。二、历史的磨难,意味着坚持走自己的路,实现精神上的独立自主。中国人在西方诸国的层层围堵、打压、制裁,甚至卡脖子的情况下,走出了一条举世无双的发展之路,离不开对中华民族历史的认知和运用;冲破敌对势力封闭枷锁的“炼丹炉”,是中华儿女无比凌厉的集体意志,和万众一心顽强无坚不摧的团体毅力!三、自我革命的醒觉,与时俱进,用祖先的智慧来解决现代人今天的问题。中华传统文化中革故鼎新、自省改过、居安思危等智慧精华饱含自我革命的思想基因和精神自觉,千年来兼收并蓄,不断消融升华朝代更迭、外来文化与宗教的屡屡衍变,在于自我而他,自我革命。结合《哪吒2》的成功,就是要革除过往单一的文化符号介绍,将中华文化内涵及核心价值普世展开,要让国内外人士都能从中深入了解及感染学习中华文化的实质,而不只停留在对中华文化符号的一般表面认知上。

当有一天,蜘蛛侠、超人、美国队长们站在纽约时代广场的封神台上遥望众生,滔滔讲述着中国故事和美丽的“中国梦”,就是一个古老文明用现代语言重新福耀世界的新的起点,也是中华现代文明真正的新生!

(作者系香港特区政府民政事务局原局长)